走访官寺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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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,我和父亲,受石总编的邀请,和县电视台同期声栏目的记者一行七人,走访了官寺。

走访官寺散文

官寺位于西华镇以西,隶属阳关社管辖,全村有53户人家,在关山脚下,算是一个大村。据记载,官寺是秦始皇祭天路过歇息的地方。对于这里的传说,早有耳闻,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探访。9点钟,坐上电视台的车向县城以西驰去。一路上,新城区被林立的高楼、田园的翠绿、连绵的山脉点缀的分外壮观。进入西华镇,色彩更加丰富。只见田野里一块黄、一块绿,就像一块块宝石镶嵌在黄橙橙的土地上。那些洋芋花儿开着紫色的小花,虽然朴素,但也美丽。熟透的麦子,颗粒饱满的笑开了花,在灼热中发出了金灿灿的光。收割的季节,也是农家人最忙的季节,只见田野里忙碌的身影在热浪的麦田里收割,让我感叹农民的艰辛和不易,真正感受到唐代诗人王绅的诗歌:“锄禾日当午、汗滴禾下土、谁知盘中餐、粒粒皆辛苦”的思想内涵。远离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笼子,进入翡翠般的世界,让我胸臆豁然开朗,感受到了少有的爽快。汽车进入乡村,虽然道路渐渐狭窄,但水泥马路很平坦,转弯绕梁,一路过西源、涧迟、阳关,不一会儿,便来到了官寺。

走访官寺

进入村庄,一幅田园生活气息映在我们眼帘。一座座青砖红瓦的屋舍,朱红铁大门在绿色中生机盎然,庭院花团锦簇,鸟语花香,让我感受到党的富民政策给农民带来的实惠。但也有不少土坯房,孤独、残破地静立村落,给人以古朴、沧桑之感。村头巷尾,牛儿哞、哞,狗儿汪、汪欢迎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。在一庭院前下车,被乡村淳朴的气氛包围着。路遇一老者,见到父亲便热情地说:“你是老毕吧!这么多年了,你还那么罡气”。父亲幽默地说:“呵呵!都八十多了,那敢和你七十的比……”听说父亲此行的来意,那位憨厚的老者说:“可惜今天心跳的厉害,要挂针,不然我就带你们去遗址看看。”在一位妇女的推荐下,由她的儿媳带我们去找另外一位老者,可惜紧闭的大门挂着铁锁。那位年轻的小媳妇又带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户人家,听到我们的来意,老人非常热情地和我们一一握手。经自我介绍才知这位老者姓李名忠富,七十有三。高高的个儿,看起来很利落。老者很热情,非拉我们去他家歇息,但被大家婉言谢绝,最后在一颗槐树下的石头上坐下,老人便和大家攀谈了起来。二位漂亮的女记者忙的拍摄,留下了采访中的点点滴滴。父亲问他:“你的老根是这儿的吗?”老乡说:“不是,前四五辈是张家川人,由于家庭贫寒一路逃荒在此,便安家落户一直到我这辈”。当父亲问他知道官寺的传说吗?他憨憨地说:“过去搞土改的时候,在这里挖到过一些瓶瓶罐罐,残砖残瓦,感觉没啥用,就没有在意,后来才知道是祖先留下来的文物,感觉很可惜。“他又接着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。说在六十年代末修梯田的时候,一个农民挖出了一口大钟,这人不知咋处理,便跑到村里叫人,当大家跑的地里一看,那口大钟却不翼而飞了。从那时起,大家就认为这地方有神灵,一些神话也就被活灵活现地传开了。父亲说:“你知道挖钟的地方叫什么地方吗?”他说:“听祖辈们说好像叫鸿濛寺,听说当时那里的房子很多,朱门碧瓦,很气派。”随行电视台台长石编问:“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?”憨厚淳朴的老李欣然同意。此时队长也从地里赶回来,带着我们去看古遗址。

古遗址在村以北,汽车穿越村庄,向北车驰去。路是土路,而且道路很狭窄。队长在前面开着三轮车带路,我们的车紧跟其后,时不时被路边的蒿草拍打着车身。透过过车窗,老李指着一块东北方向的一个土包包说:“你们看,那个地方就是过去放哨的地方。那时候土匪多,放哨的一看土匪远远而来,便把早已准备好的木棍用石块支好,待土匪靠近,抽出石头,那些木棍就横七竖八的砸向土匪,这些做法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的,虽然古老,但也保护了咱的家园”。看着老李说的津津有味,我们也被感染了,是啊!随着时代的发展,一些古老的传说已经开始失传,挖掘和保护地方文化遗产,也是我们的一份责任。在曲里拐弯的山路上行程大约十几分钟,来到了一个很宽阔的山洼下车。老李指着南边的一块平坦的空地说:”就那个地方。“我们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,前面啥也没有,只有一望无垠的田野。老李便在前面带路,我们紧随其后,向遗址走去。

行走的这块地是麦田,刚收割完麦子,麦杈不时扎的脚很痛。深一脚,浅一脚来到了鸿濛寺的遗址。如今的鸿濛寺已经随着岁月的变迁一去不复返,留下的只是一块块长满庄稼的地散发出幽幽的清香。地里时不时出现几块灰色的瓦砾,眼观这些瓦砾,比一般瓦砾厚很多,掂在手里沉甸甸的。听队长介绍说,这里的瓦砾砖块很奇怪,只要谁家搬回去铺路砌墙。谁家就灾难不断。所以,这里的砖瓦石块一般没人去捡,都怕引来灾祸。我们走向一堆瓦砾石块,静观眼前的残砖碎瓦,依稀还能看见用石块砌筑的墙基。已经在研究“回中宫”的父亲捡起一块罐的边缘残片,颜色依稀可见,纹理清晰。父亲说这块残片应该是东汉后期,因为,西汉时期,佛教才由印度引进中国,建寺修庙应该是是进入东汉才开始的,而且这里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。父亲继续说:“据史记和华亭县志记载,明毁淫祠……四条镇什字路之鸿蒙寺,皆因憎道不法,轮诱民间妇女,嘉靖间事发,赦旨火花,今其遗迹尤存者。”他顿了顿继续说:“又在《华亭县志、民建》中记载;洪(既鸿)濛寺,在青林西什字路。清同治年间,又遭兵焚,大火焚烧数日,变成废墟,仅存遗址。解放后至七十年代尚存,砖瓦石块乱堆,残瓦瓷片遍地,至七十年代中期改土平田时埋入地下,仅留遗址。“那么这里到底是不是鸿濛寺?回中宫到底在哪里?这还是一个谜,还有待专家学者进一步挖掘、考证,才能揭开它神秘的面纱。

父亲面朝关山说:“上寺为最高处邓家源,中寺为官寺、下寺在王家沟。”“为什么叫上寺、中寺、下寺?”我迷惑地问父亲。父亲道:“所谓寺,就是过去官方外出时歇脚整修的地方,因为那时候皇帝出门都是大部队浩浩荡荡相随,而且是徒步,走一段路,必然要休整一下,所以把皇帝休息过的地方就叫寺,后演变为寺庙。”听到父亲的一番解释,我才恍然大悟,感觉历史文化的深邃和飘渺。

眺望浩瀚无比的天宇,层层叠叠的山峦,四面环山的青山被绿色装点的分外妖娆、俊美,宛若走进了人间仙境一般。一缕白云挂在纯净的蓝天上,那么悠然,深邃。官寺在历史的烟尘中走过了几百年的历史,如今还有多少故事沉寂在荒尘古道,云烟之中,何时才能让历史还原天空……

青山深处有人家

为了搞清楚上寺的具体位置,父亲建议去邓家源看看。于时,汽车掉头载着我们向最高处的关山深处走去。

去邓家源的路是土路,坑坑洼洼、爬坡拐弯,一路颠簸到了邓家源。听父亲说这里有一位他认识的老乡,去歇歇脚,喝口水,问问情况。于时大家便随着父亲走进了这个青山深处的农家院落。

踏进这个院落,刹那间被富有情调的田园气息吸引。只见褐色的篱笆围栏整齐的围住了一块菜园,缝隙中透出了几片绿叶探头张望,一深一浅,一柔一刚,充满诗意。围栏里面,葱绿的玉米就像一个个妙龄少女亭亭玉立在菜园之中、紧贴土地的洋芋苗儿开满了紫色的小花。两个漂亮的记者被这少有的景致吸引,高兴的欢呼:“啊!这篱笆多漂亮啊!”院落很干净,但长满了浅浅的青草,鲜苔,绿莹莹的,显然易见,这里已经好久不住人了。院内一座土坯房座北朝南,看来多年失修,墙皮开始脱皮。靠院落以东,是砖混结构的三间房屋。走进这户人家,我们的突然造访,让男主人忙乱了一阵,高兴之余忙的端茶倒水,好不热情。女主人不在,听说下地割麦。细看这户人家,一个土炕占去了半个房间,一个钢管床和土炕平排布置,几个木箱、一个柜子,虽然家具古朴陈旧,但也干净利索。

男主人一米八的个头,给人的第一影响很精神,一点都不像大山深处的农民。女主人不在,男主人只好热情地给我们端茶倒水。我们看到一个相框里的小伙便问是何人?男主人眉飞色舞地说:“是我的儿子,当了五年兵,复原落在了四川绵阳,找了个四川女孩已经结婚生子,这不我们刚从四川回来不久,家里还没有安顿好”。我恍然大悟,怪不得进来感觉他的话已经不是地道的华亭话了。说完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大堆非常精致的影集。翻开一本,精致浪漫、风情万种的婚纱让我们惊叹,男孩帅的让我们不敢相信,这是咱关山土生土长的人吗?两位女记者惊奇地说:“你看他长的多像我县的男主播啊!“我细细看来,面部棱角分明,浓眉大眼,还真有点像我县的某位主播,只是感觉他比那位主播胖点”翻开另外一本影集,这对夫妻的靓照很浪漫,富有情调。让我们难以相信这就是大山深处的一对农民夫妻:男的高大帅气,神气十足。女的美丽大方,雍容华贵。女记者小刘指着其中一张说:”你看她长得多像蒋雯丽。”细细端详照片,瓜子脸型,眉毛眼眸、鼻子嘴型还真有点像蒋雯丽。正当我们交流的间隙,这家的女主人戴一顶时尚的遮阳帽,披一身热浪进屋,随手脱去帽子,一个典型的农家妇女出现在我们面前,和那披红穿纱中的美女简直是判若两人。细细打量,虽然脸被太阳晒的皮肤泛红,衣着朴素,但也掩盖不了女主人的美丽:只见她大大的眼睛,高高的鼻梁、樱桃小嘴,一头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梳在脑后,黑色的蝴蝶蝶别在上面,显的很精神。看的我暗暗惊叹:“真看不出,这大山深处还有这般标致的美女,真是深山出凤凰啊!”看到我们,她高兴的说:“好久不见毕叔叔了,怎么今天突然来了。”父亲笑呵呵地说:“随电视台考察,顺便看看你们。”她高兴地说:“能来就好,能来就是福”。能来就是福,多么朴实的语言,这就是咱关山人待客的诚意,陌生之感顿然消失,感觉一下亲切了许多。一听父亲介绍我,她便拉住我的手笑盈盈地说:“早听毕叔叔说过你,咱俩一个属相,就是没有见过你,今天你能来咱这土窝窝,真是三生有幸。”说完拉住我的手寒暄了起来,她的.手很粗,依稀感觉到凸出的老茧,凭直觉,她就是那种勤劳朴实、善良贤惠,里里外外一把刷子的女当家。听她说话文绉绉的,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农家女。

早都听父亲说过大山深处,有一对曾经帮助过他的夫妻。那还是五六年前的事儿,父亲突然心血来潮,研究起了华亭县的历史——回中宫。某天告知家人要去关山寻古。我被父亲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便略带嘲笑地说:“爸爸,考古是国家的事儿,你一个身单力薄的古稀老人,一没交通工具,二没人陪伴,怎么去考古,你就在家安安稳稳的安享晚年吧!”父亲则不以为然地说:“老有所为怎么讲,难道让我在家虚度光阴吗?”我和母亲坚决不同意他外出,一是见于父亲年龄偏大,一人外出不安全。二是出去餐风露宿的,无人照顾,生病了咋办。任凭我和母亲磨破了嘴皮,他还是不罢休。父亲的性格我了解,他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,无奈只好让他去了。父亲背着简单的行李,徒步沿着史记中的路线,一路过西华、西原、涧池、阳关,下午6点到达官寺,此时又累、又渴、又饿的父亲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方便面准备充饥,无奈无水可泡,被正在小卖部买东西的中年男人碰见,他看到到父亲谈吐不凡,便招呼到他家歇息。起初父亲不愿意打扰别人,但已进入午后,再说已筋疲力尽,也想休息一下。父亲只好跟着这位好心人前往他家。夫妻二人待父亲非常热情,男主人陪父亲喝茶聊天,谈古论今,说寺道庙。女主人麻利的给父亲做饭。不一会儿,一碗香喷喷的酸汤面递到父亲的手里,吃的父亲心里热乎乎的。饭后,当父亲要告别时,他们诚心挽留,让父亲歇息一下,第二天再去考察。并给父亲烧好了炕,拿出了崭新的被褥,父亲舒舒坦坦的在关山脚下的农家度过了一个夜晚,至今父亲谈起那件事儿,内心就流溢出万般的感动。是啊!如果没有这对夫妻的鼎力相助,父亲的关山之行不知会是怎么样啊!几年过去,父亲始终念念不忘那对淳朴善良的夫妻。作为女儿的我,一直很感激他们对父亲的滴水之恩,无私帮助。只是一直忙于工作,始终没有当面致谢,成为我内心的遗憾和不安。今天终于有缘见到了曾经帮助过父亲的恩人,怎么能不叫我激动呢。

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时分,我们准备告辞回城,但怎低这关山人家的诚心挽留,于时,我们便决定留下来吃顿便饭。此时,麻利的女主人前往厨房烧火做饭。看到这么多人吃饭,让她一人忙活我于心不忍,便随着她来到厨房,卷起袖子,一边聊天,一边帮助切菜,那种默契,融洽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。两位记者也赶来帮忙,可被主人婉言谢绝。听她说昨天刚给老母过完大寿,所以好多食品都是现成的。

她家烧的是柴火,在一缕缕炊烟中,熏得我直流眼泪,切身感受着大山深处的艰苦。不一会儿,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。不知是饿了,还是女主人炸的油饼、炒的肉丝、煲的鸡汤手艺高超,在美味飘香中,其乐融融的气氛中,我们吃的津津有味,感觉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。此时,我心里默默想,假如他们从深山里来到城里,我们能这样热情的对待他们吗?

茶足饭饱,起身告辞,一声声淳朴的乡音一直把我们送到了车上。挥手告别,汽笛远去,回头望,关山下,大门前,他们的身影还立在哪里,让人心里暖烘烘。小刘突然说:“看到这对夫妻的真诚,好感动啊!”

青山深处的人家渐渐消失,心里默许,别了,淳朴、善良、厚道的关山人,也许某月、某天,我们还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……